皇城依旧热闹繁华，但百姓们再无轻松闲适，而是拖家带口，惊恐着离开这座帝国最大城池。
各城门的守卫军在维持秩序，偶尔遇到捣乱的会立刻捉拿，严重的甚至当场处死。
“大家别急，有序离开。”
“不要去东边，尽量往西边或者南边走。”
“东北军已经将敌人暂时遏制，不要慌张。”
可实际情况到底怎样，只有前线战士和上层知道。
越来越冷清的皇宫里，楚郗在知事殿焦头烂额。
“陛下，您还是快些离开吧！”
真心为国的臣子们连番劝阻，而那些贪生怕死的早就不上朝了，随着百姓们偷偷离开。
楚郗对这些人的行为一清二楚，但没去追究。
“朕若是离开，东北军的军心会瞬间崩溃。”
许钦已经战死，柳梧临时接管军队，正在前线作战。
正因为知道皇帝还在城内，战士们才能继续奋勇杀敌，而不是全线崩溃。
大臣们其实也知道这些，但知道归知道，该劝阻的要劝阻。
因为劝阻之后他们才能顺势离开。
楚郗道：“诸位快些南下去宣城，若是皇城守不住，朕也会前往。”
林文书老泪纵横：“既如此，臣先去了，会在宣城等陛下归来，保重。”
知事殿再次安静下来，侍女兰儿添杯热茶。
楚郗不抬头，问：“宫里撤离多少人了？”
“回陛下，除了太后不愿意离开外，其他人走了七成。”
楚郗皱眉，随后舒展开。
“今天夜幕之前，你也离开吧！”
“陛下，奴婢不走。”
楚郗脸色瞬变，呵斥：“朕若要走，随时都能离开。你呢？去吧，暂时不需要你们服侍。”
说话间，殿外有身影掠来，是南阳。
他风尘仆仆，身上沾染鲜血。
“柳梧正在领兵撤退，将在两个时辰后入城。此后，这里将成为最后的防线。”
楚郗惊问：“连你也挡不住吗？”
南阳无奈道：“我能挡住它们的高手，但是挡不住惶惶大军。幽鬼生物和地狱生物太强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。陛下，我认为还是要离开。皇城必然守不住的。”
“朕如果走了，东北军如何撑住？东北军如果撑不住，还没有转移的数千万百姓将无一幸免。这两个阵营比妖魔还可恶，妖魔至少会留俘虏，而它们会赶尽杀绝。所以朕不能走，你应该更清楚形势。”
南阳摇头又点头，转身飞出去。
在南阳离去不久，知事殿外突然出现一道黑影，轻松进入殿内。
“陛下，许久不见了。”
看清来者，楚郗心神坚定，并未出现任何动摇。
“朱原，不，黑天，你来干什么吗？”
来者正是占据朱原身体的黑天。
“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，劝降。只要陛下投降我们妖族，我们将让你继续统治人类，不限大楚，而是整个人族。你将成为人皇，至高无上。”
楚郗嗤笑，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前提是你带领整个国家投降，并且嫁给我们妖王殿下。”
这话何等可笑，楚郗道：“你们莫不是坏了脑子？”
黑天不着急，继续说：“幽鬼生物和地狱生物厌恶人类，他们经过之处杳无人烟，你们必死无疑。枯败生物会将人类转为枯败，然后为它们而战。至于邪魔，它们容不下异族，会将你们人族当作彻底的奴隶。只有我们妖族能和你们共存。”
“哈哈，共存？朕听说，你们妖族会把人类俘虏当食物，这是共存？”
黑天面不改色道：“那只是部分情况，等你投降后，可以去北边看看，人族和妖族相处不知道多融洽。甚至有的地方人妖通婚，已经诞生了很多新物种。”
楚郗承认，黑天的话虽然有夸大成分，但确实存在这些现象。
可整体上看，妖族虽然给了多数人族俘虏活命的机会，却也是奴隶或者低等生物，不见得比死亡好。
“哼，任你巧舌如簧，朕却不会信你分毫。既然来了，那就留下吧！”
元神飞射出去，这是楚郗炼化的心魔。
黑天迅速离开知事殿，在外面也显出自己的元神。
当看到元神面目时，楚郗的情绪瞬间暴躁。
因为黑天的元神是朱原。
“我要将你碎尸万段！”
元神暴涨，高度甚至超过了皇宫大殿。
两人展开对决，暂时难分胜负。
不多时，皇宫深处飞来一个白发妇人，抬手射出万千火焰，将黑天的元神包裹。
这一刻，元神愣住了，脸上居然出现挣扎的表情。
黑天惊问：“你是谁？”
妇人面貌其实并不老，但头发已经全白，满脸憔悴。
她不回话，而是继续施法攻击。
黑天恼怒：“区区炼法而已，杀了她！”
然而，他的元神根本不愿意靠近，而是在奋力抗拒。
这种情况让黑天无比震惊，从未听说过元神抗拒主人，就好比自己的手突然不听使唤。
他强行催动意志，逼迫元神去杀死妇人。
至于楚郗对他的进攻，黑天毫不在意，随手祭出另一道魔影，这也是他的元神。
可就算如此，巨大的朱原依然死死抗拒。
白发妇人眼眶泛红，泪落如雨。
“朱原，你还记得我，是不是？”
“如果你能记得我，赶快醒过来吧！不要被它控制。”
“只要你醒过来，我们以后在一起不分开了行吗？不用在乎任何世俗眼光。”
“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那天离开了你，后来转念一想，男女在一起就必须繁衍吗？其实没必要，只要两人喜欢，哪怕只剩下灵魂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朱原，醒来吧，再也不用顾忌任何束缚。行吗？”
黑天震惊，怒喝：“疯女人，你给我闭嘴。”
他不敢继续停留，赶紧收回元神，飞天而去。
白发妇人是太后张英，在黑天离开后瘫在地上。
楚郗马上过去将她扶起来。
“母后，您没事吧？”
“我没事，你看到没，他是有意识的。”
张英苍白的脸露出几分笑容。
楚郗心如刀绞，回：“对，原叔还有意识，他或许能够回来，我们不能放弃。不过母后，您该离开了。”
“你要留在最后，母后我岂能独自离开？”
皇城上空逐渐有死灵之气萦绕，难以散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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