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……说什么？”姜芝感觉喉咙有些干涩。
储籍云淡风轻地说道：
“不过就是个游戏罢了，何必当真呢，杀了她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。等你过了这个副本之后，他们都会刷新，这些伤害都不复存在了，所以你在犹豫什么呢？”
姜芝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快，甚至额头都冒上一层虚汗，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，佯装平静地说：
“我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同一时刻，她心中已经万马奔腾，颇有一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。
副本NPC在跟她讨论副本刷新问题？
她病糊涂了？
这个世界也太光怪陆离了吧。
“不必跟孤装傻，”储籍扫了一眼地上的母女二人，“孤只想知道，你为何要放过她们。”
一瞬间，姜芝心中思绪万千，心绪平复下来后，她颇有一种自己在狗皇帝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。
“可能是这个副本做得太逼真了吧，我也没法把你们当做NPC。”
姜芝如实答道，如果不是狗皇帝说出来的“NPC”这个久违的名词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是一个全息游戏副本。
只能说时空管理局的技术实在超前星际世界太多了，副本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，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，她实在没办法把他们当做冰冷的数据看待。
特别是现在她不知道为什么，再也联系不上B01之后，时空管理局给她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小，她也逐渐习惯了这里。
不知道狗皇帝现在对她的好感度是多少，还是-99吗？
她突然很想知道。
储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。
看得姜芝莫名其妙，她试探着问道：
“其实，你也是工作人员，对吧？”
“明日你便知晓了。”储籍只给她丢下这样一句话，转身便离开了。
来得悄无声息，走也不打一声招呼。
但姜芝不敢说什么。
别说在这个副本里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，就算不在这个副本里，说不定出去了之后，人家也是时空管理局的正式员工。
总之比她这个还没有转正的实习员工要高贵得多。
惹不起惹不起。
只要想想，自己出了副本之后可能还会在时空管理局遇见这个男人，姜芝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。
特别是对方还有可能是自己的上司……
姜芝的脸顿时耷拉了下来。
幻想中的幸福未来从此大打折扣。
*
储籍不知道姜芝一个人到底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，他一个人来到地宫里，走进那个熟悉的小房间里，沉默地躺在那张小小的石床上。
修长的腿依旧长出一截，黑暗中没有任何光线，他沉默得像是与身下那块石头融为了一体。
空气潮湿，还带着淡淡的霉味与消散不去的血腥味，并不好闻，他若无所觉，轻轻闭上了眼。
脑海中有无数片段蜂拥而至，那些细碎的过往缓慢地拼凑出他并不光明的人生，他舔了舔虎牙，尖端锋利，划过舌尖带来一阵刺痛。
睡一觉起来便好了。
小桌子上，那块倒在桌面上的牌位静静的，像是在黑暗中注视着他，沉默又孤寂。
*
姜芝第二天起来时，只觉得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，鼻子塞得不行，呼吸都费劲儿，呼出的都是滚烫的气流，她觉得放个鸡蛋在她脑门上，估计过不了多久就熟了。
她在屋里等着狗皇帝来找她。
早晨没来，她想着他可能要早朝，忙。
中午没来，她想着他可能要用膳，饿。
下午没来，她想着他可能在午睡，累。
一直到傍晚，她觉得狗皇帝是不是死在外面了？
外面静悄悄的，只有储拾进进出出给她晒被子枕头。
阿娣没死，狗皇帝也没跟她计较，她遣人将阿娣和她母亲送出了宫。
虽然阿娣害她可能并非有意，但她对她造成的伤害是事实，如果再将她放在身边，不说她心里是否会有芥蒂，狗皇帝之后说不定还会以此找茬，倒不如将她送出宫去，生死有命。
也算是成全了她们这段缘分。
昨儿个夜里，她偷摸着在被窝里看了自己胸前的伤口，她分明记得胸前被刺入匕首时那种让人神经抽搐的剧痛，可事实上，她只看到一片光洁的肌肤，什么伤口都没有。
她很震撼，愈发觉得自己可能知道了一个大秘密。
狗皇帝……啊不，陛下，可能真的是时空管理局的内部人员！
他在这个副本中扮演着终极大boss，卡时管局的转正通过率，控制时管局的人员数量，兵不血刃地达到裁员的目的！
高啊！实在是高！
被炮灰的只能怪自己实力不足，压根没有想到这是时管局的暗箱操作，时管局不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，还让所有转正失败的员工心服口服。
不愧是一个员工千万，遍布各地的大单位。
只是这系统给这个工作人员的权限也太高了吧，时间倒流说来就来？
能不能尊重一下古地球的时代背景啊！
不过话说回来，她和狗皇帝相处得也算愉快吧……以后转正了不知道能不能抱上狗皇……啊不是，前辈的大腿。
姜芝胡思乱想着，眼前一道黑影闪过。
她吓了一跳，定睛望去，发现时有过几面之缘的黑衣小哥。
——就是每次都帮狗皇帝跑腿来找她的那个一身黑衣的夜行侠。
得了，肯定是“前辈”来找她了。
她今天得端正一下态度，不能给前辈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……
又是熟悉的地宫。
姜芝看到这个地方，心里都开始发憷，她吸了吸鼻子。鼻塞状态下啥也闻不见，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，心里更是哇凉哇凉的。
为什么还要来这个地方？
难道今天也要杀人？
……她现在这个身体状态，别说杀人了，举起一把匕首都费劲儿。
姜芝已经开始觉得转正无望了。
就在这时，黑衣小哥并没有将她带到地宫的监牢里，而是拐了一个弯，在一面朴实无华的石墙面前停下了。
只见他轻轻在石墙上的几个方位敲击着，片刻后，石墙打开。
姜芝有些惊讶地望着石墙后面的狭小房间。
“这是……”
她刚想说些什么，一回头，黑衣小哥已经消失了。
……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哈。
她只能一头雾水地走上前。
进去之后她才发现，这房间不仅看着小，里面更小。
入目就是一张矮小的木桌，桌子上放着些什么东西，光线太暗，她看不清，正要走上前去细瞧时，身侧一道寒光反射到她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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