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机稍纵即逝的缘由,在于战事瞬息万变,不在算中。
赵公明奉命下山,赶至商地五关,再快也得两三日工夫。
消息传递速度有快慢。
反倒是离朱山上两位小主教手底下妖怪进陈塘关买甜食,先收到西岐背盟反商的消息。
彼时敖丙养好伤势,随闻仲一齐出征,誓要报前次出使西岐被南极子打伤之仇,惜哉学艺不精,反在潼关脚下被太极子用阵法困住。
这消息传到离朱山。
慌得小龙女无头苍蝇般乱转,只道家门不幸,出了个不省心的父亲。换过一天便到小龙女身边哀求,不能再在山中虚度,要去潼关救父。
申湘闻言只是思索一瞬,便用青苹剑斩断此地之于白额虎等妖圣禁锢,尚未下山,先得天庭仙官求见。
离宫大殿。
申湘坐定主位,小龙女捧着青苹剑立在一旁,阶下是肌肉虬结的白额虎,和扛着金背大环刀的白猿,以及凶神恶煞千奇百怪的诸多妖圣……
来的是镇守南天门巨灵神将麾下五行神,也就是申公豹打退准提后回营无意中点化的那五人。
他们五个无论是体型还是气势,在一殿妖圣面前都跟蝼蚁般渺小,天然便矮一头。
金神官费了老大工夫镇定心神,哆嗦着手作揖一礼,尚未说话,先听申湘笑嘻嘻道:“小金不用紧张,我龙姨是大天尊嫡女,换句话来说我还得管你家大天尊叫一声爷爷。都是一家人,不要见外!”
金神官闻言大喜,忙不迭道:“小主容禀,当年界牌关商周大战,三界几乎崩毁,幸有道祖出面讲和,凡间才不至于生灵涂炭。自那以后世间三等各有归属,离朱山所在众位妖圣,奉小主为尊也是一桩好事。大天尊听闻,特命下官前来拜访。有一言告知小主:离朱妖圣,不可出东海之滨。”
“这就难办了。”
申湘小脸一拉,心里头弯弯绕有限,听了金神官道明来意,只想如何解决。念头闪过,嘿嘿一笑道:“你刚说世间三等,是哪三等呀?”
金神官笑道:“一等天界诸神,二等住世神仙,三等治世凡夫,余者皆不入流。”
申湘闻言立时竖起蛾眉,大叫道:“好大胆!敢如此轻我妖族,是可忍孰不可忍!来人,把他们捉了,压到虹桥下去。”
白额虎听了,一个箭步冲上前,拳头还未落下,便看五位仙官结成阵法,笑道:“五行之术,乃公比你更懂!”一拳轰下,砸得五行神翻倒在地。
诸多妖圣乱哄哄冲上去,大脚丫子如雨坠落,把五行神踹了个半死以后,无师自通的取勾刀穿了五行神琵琶骨,按申湘先前吩咐施为。
小龙女眉心紧皱,略有些担忧道:“申湘,三山五岳,凡人村落都有神官驻扎,我龙族四海也听玉皇号令。你打了他手下,可以说犯了天条。龙姨出面说情能否把你保住还不一定,你闯大祸了!”
申湘皱了皱鼻子,没好气道:“你父亲潼关遇难,我要带人去救他,你怎么还来说我不是!他要来就来好了,真打起来谁输谁赢才说不定好吧。到时候万一呢,我做大天尊,你当小天尊,不就可以随便打仙官神官了?”
在场妖圣都是无法无天的主,听了申湘这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心头一颤,暗自捏一把汗。
申湘视而不见,把手一挥,大叫道:“所有人一个不留,跟我去潼关!”
捉五行神,立有字碑。
离朱群妖纷纷使弄妖术魔法,在空中飞,在地上跑,如离弦之箭,急急赶往潼关。
这次有白额虎在前引路,两位小主总算是没有再迷失方向,不过半日光阴便见黄河,入夜以前就到五关所在。
临近商地时。
坐在白额虎上的申湘正和小龙女胡吹大话,忽听一声“小友”以为错觉,又听两句,循着声音传来方向抬头看去,便见一只黑虎无翅能飞。
虎背上有三位道人。
当先一位豹头环眼,须发如戟。
“大伯!”
申湘哈哈一笑,把青苹剑给了小龙女,吩咐道:“继续前行!”纵身跃上黑虎背,乐呵呵一拱手,自报家门,末了说道:“我到峨眉山见大伯不在,还说不打扰你。没想到大伯不请自来,截教中人义字当头,火灵诚不欺我。”
赵公明嘴角一掀,晓得面前女童是火灵之女后,疑心尽去,只是疑惑“申公豹”到底何人?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:“看来你不怎么识字,话都说不明白。”
“谁说我不识字!”
申湘心虚的别过头,呐呐道:“……不爱看书倒是真的。”
忽的雷声阵阵,还道天要下雨,发现动静从身后传来,才知是天兵天将。
恰在这时,小龙女拿手一指前方,叫道:“潼关到了!”
申湘笑不出来,暗暗想到请来离朱妖圣援手,也把天兵天将引出,两相抵消,她不是做了无用功?
再看出现眼前潼关:面朝麒麟山,北望黄河险。雄关虎踞,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大小城门楼错落有致,远近烽火台井然有序。
正是:又遇商周刀兵起,不负第一天堑名。连天烽火关外阻,立志要保殷家新。
此时潼关守军正用金汤、擂石、滚木,肆意屠杀蚁附攻城的周兵。关外两支军马无视掉头顶蝗虫过境般的羽箭,厮杀一处不分彼此。小兵斩去军侯,不及高兴被人砍死,大将杀出血路,尚未号令先中冷箭。处处都是残肢断臂,时时有人死去。
申湘只看一眼,既把目光收回,冲赵公明一礼:“师伯,恕我失礼。”吩咐妖圣们:“不要管凡人死活,先把我三叔找到!谁第一个找到他,我……我就让小龙女嫁……认他当义兄弟!”
妖圣们闻言放肆大笑起来,理也不理身后越追越近的天兵天将,三三两两结伴分散开来。
夜幕落下,天兵天将赶至,领头的巨灵神看申湘带出妖圣和凡人军队混在一处,不好动手,落在周营。
白额虎在麒麟山后一座峡谷找到围困敖丙的法阵,摇动“御神铃”。
赵公明目送申湘和小龙女飞去麒麟山,心中莫名泛起几分熟悉感,眨眨眼,落去商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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