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公豹骑虎升天,领着敖丙走了。
李靖跌坐在椅上,面上还残存着些后怕,语气里带上几分哀求,道:“我儿,你日后便在关内玩耍,只要不出城门,别的事我都依你。”
“孩儿想要习武,父亲也依?”
哪吒捧着失而复得的乾坤圈、混天绫,满心欢喜。
“依得,依得。”
“拉勾?”
父子二人手指勾在一起,相视一笑,都有劫后余生之感。
自此以后,李靖多在家中与殷素知一起教导哪吒,读书写字,舞刀弄枪,过寻常人家生活。
李靖有所不知的是,打死李艮一事,哪吒不觉有错,只记着太乙子处有法宝,玉鼎师叔处有神通,先毁前言,每到夜里便架遁光出陈塘关,去仙山福地游玩。
期间太乙子告知哪吒,其前世乃灵珠子,因被申公豹打坏仙躯,才来红尘转世历劫。
他本意是让哪吒修心养性,静候天数降临,早脱红尘重返玉京。
哪吒元神里满是戾气,表面上乖巧听话,暗地里恨死了申公豹,只是道行太低,不敢发作罢了。
不觉一月过去,这天郑伦回陈塘关教导哪吒。他比李靖眼光要好,看出来哪吒藏拙,笑呵呵收了降魔杵,背着手道:“你武艺高深,我不是对手。稍嫌气力小了些,此乃苦熬工夫,需岁月成就。”
“叔父可有速成法子教我?”哪吒问。
郑伦略皱眉,心想哪吒好高骛远,何以得道?忽想起什么,笑道:“你跟我来。”
叔侄二人离了后花园,到城门楼上。
此处并无兵丁守护,只在中间摆有两座木架;左边挂一张长弓,名“乾坤弓”;右边放三枝金箭,名“震天箭”。
郑伦笑着介绍道:“弓名乾坤,箭曰震天。乃轩辕黄帝传留,随出人君,镇关之宝,从无一人拿的起来。你若有朝一日把它拿起,气力便算练成。”
哪吒道:“从前不知道这个所在,怪我爹爹有宝不给。”走到乾坤弓前,又道:“我师父有言在先,将来我为伐周先行,破成汤天下!如今不习弓马,更待何时?”一只手拿起弓,另一只手扯来箭,张弓搭箭,望西南射去一箭。
红光萦绕,瑞彩盘旋,奇观转瞬即逝,余破空声回荡城楼。
郑伦被哪吒狂言惊住,暗叫一声“太乙奸贼,教坏我侄儿”。失神瞬间,就见哪吒张弓搭箭,“不要”才说个“不”字,耳听霹雳弦响,拦之不及。凑到女墙边,运足目力看去。见离朱山虹桥塌陷,烟尘四起。望山跑死马,情知小半个离朱山都被这一箭射垮。顿时跌在地上,面无人色。
哪吒扶住郑伦,诧异道:“叔父,你怎么了?”
郑伦笑的比哭还难看,道:“那边是离朱山,元贞君道场所在。小祖宗,你闯大祸了。”
“我道是谁,又是那申公豹!”
哪吒犹如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,跳脚大骂道:“前次年幼被他所欺,累的父母受辱。现下可不一样,我法宝在手,新学神通法术,与他势成敌仇!放箭毁山是无心之举,他若再来欺我……”
郑伦气笑了,问道:“小祖宗,你待怎的?”
“我,与他赔罪。还请叔父遮掩此事,旁人问起时,推说不知。”
哪吒俯伏在地,在郑伦看不到的地方,眼珠子滴溜溜乱转。
郑伦道:“离朱山损毁不小,箭出陈塘关,元贞君如何不知?”
“叔父要看哪吒去死吗?”
哪吒抬头。
郑伦长叹一声道:“我不说便是。有人问你,你只道从未来过城楼,无论发生何事,莫改口。”
哪吒千恩万谢,与郑伦下城楼,耍了一阵刀枪,看天色将黑才作分别。
入夜,府中人等各自安歇。
哪吒坐在床上,暗暗思忖:“怕郑叔父告知父母,不得已说出软话。师父教过,打人不过先下手。料来申公豹也不在离朱山,否则早就找来了。我不若趁着夜色将他弟子门人杀个干净,放箭毁山事就死无对证咯!”架土遁,往离朱山去。
却说哪吒一箭射崩虹桥,压塌小半个离朱山。
彼时申公豹未回朝歌,在离宫考较敖丙,看个正着。
那碧云童子从虎儿涯往离宫来,遇见无妄之灾,也被射死了。
申公豹让敖丙带回碧云尸身,先取符印将其救活,才看箭。杆上一行小字:镇陈塘关总兵李靖。不由得失声发笑道:“这孽障果然难逃天数。”
“师父,我去将李靖抓来?”敖丙问。
申公豹掐指一算,吩咐道:“明日再去陈塘关不迟,只是要委屈你一场,名声会不好听。不知愿否?”
敖丙笑道:“些许名声,敖丙哪里稀罕?”
夜深人静。
说回哪吒恶向胆边生,架起遁光几个眨眼工夫便到离朱山下,迎面就见五色神光兜头泼来,法宝、法术施展不及,只觉浑身无一处肌肤不痛,无一根骨头不断,咬着牙再运遁光,逃回陈塘关。
离宫前,申公豹无声发笑,任由哪吒逃走,抬头看向天中明月,眼中流露出困惑色彩。
若说封神第一家族,观天定之数,李家最为荣耀,父子四人俱肉身成圣。
奇怪处在于李靖一介凡人,值得注意的也就是娶了殷素知为妻。除此之外简直一无是处。
单论哪吒,与元始天尊一辈人,投生李家,至少在当下来说,李家可不是“一门四圣”。是以说句哪吒明珠暗投还是很有道理的。
可要大胆设想,如果李靖是度厄真人李辉儿子的话,一切就都说得通了。
“阐教、天庭、截教、大商……”
申公豹呵呵一笑,捋了捋哪吒原本故事。
父母属大商,师父属阐教,闹了天庭下辖东海,恶了截教石矶。
若要硬扯,哪吒后来削肉还母削骨还父,逼着殷素知立庙,在翠屏山还当了半年鬼神。又能与幽冥扯上干系。
申公豹愈发觉得猜测有理,将敖丙叫到身边,把安排说出,末了道:“李靖夫妇在旁,哪吒才要面皮,受不得激,你可从此下手。让他去乾元山求救无妨,只是你不能与他单独待在一处。”
“弟子记住了。”
敖丙拱手笑了声,好奇道:“哪吒不过是一小儿,师父为何这般上心?”
申公豹看向陈塘关方向,答非所问。
“孤不懂对弈,却知胜负不在棋子争杀,在于执棋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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